其實我是脆弱且無能的,這是既定且無法更變的事實。
  我時常會不安,那種感覺太過模糊,我無法明確的去描述那種感覺,就像胸口被悶住一般,心跳偶爾會加速,上下頻繁的次數,令我害怕它會就這樣越來越快、越快越烈,最後停止運轉。
  不安的來源是什麼,我也無法明瞭,有時候心悸是沒有任何理由的,那令我無比的難受。任何令我無法明白且難受的狀態都會令我恐懼。
  有時自夢鄉歸返,會有種時空錯亂的混亂感。
  我是誰?
  這裡是哪?
  誰是我?
  啊啊,誰又是誰?
  不停的在混沌的腦子裡問著自己,卻越趨糟糕,眼前的景色像是被攪散般的擴散起來。噢,孩子,你累了,熄燈吧,該睡了。我這麼告訴我自己,即使我才剛醒。
  生活對我來說已經成了種直線化的單純行為,渾噩的睡、迷濛的醒,然後醒著像是在作夢,作夢的時候像是醒著,漸漸的,我開始分不清兩者到底誰是真,誰是假。
  我會作假自己,在人的眼前以各種匪夷所思的粗俗對話、痞蛋行為,還有看起來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去武裝我自己。我不想受到傷害,所以我排除一切可能會傷害到我的在我之外,因為其實我是脆弱且無能的。
  其實我是假的,無論有無人在我都是假的。大多數人認為,人只有在別人面前會表現出自己假作的一面,只要自己是獨處的,自己就是真實的。我不確定別人是不是這樣,可是我並不是,我就算處在如何寂寞陰晦的地方,都感覺自己是一個真確切實的「假人」。
  有時候我會張嘴,嗯嗯啊啊的無法自口舌中跳出一個完整的音節;有時候我會伸手,東晃西搖的想打手語卻將自己打成重傷;有時候我會睜眼,眼珠滴溜的轉,結果酸死了想傳達的意見還是沒人知道。於是我喪失了我。我失去了所有一切表詞達意的方法,所以就只能閉著眼再睡一覺。
  有時候我會感到羞愧。因為我與他人並不相同。不僅外表,內裡也不同。別人認為理所當然的真理,我會懷疑它的存在。雪是白的,火是熱的,一加一是等於二的,這些都是被視為非常自然的肯定句。可是我的思緒會亂漂。雪是白的?誰說那個顏色是白的?火是熱的?又是誰說火焰是熱的?是誰說的?
  我們活在大眾的標準之下,我們彎腰、我們駝背,我們奇裝異服、我們鬼腔怪調。我們敬禮,以自己最低微的不屑對那最高尚的對等木偶一號致敬。
  尊敬的先生,我向您致敬。
  對了先生,您是?
  哦,供人操縱的木偶一號先生嘛。
  請往一號屠宰場方向過去謝謝。
  那麼誰是對的?生活這碼事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困難,不要執著於分秒上的尖端,這會讓自己覺得好過一點。終日將自己擠壓自扁平供人踐踏,這種感覺總是不怎麼好的。
  我會想哭,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四周無燈,我會偷偷讓自己放肆。我不懂為什麼會想哭,其實我是不想哭的,可是眼淚不知怎麼的就是會自己往下流竄,其實我是不想讓他流淌於被床上的。有時候哭完心情會晴朗,就像雨後的天空那般,當然有時候也會更加難過,像颱風天連夜陰雨綿綿那樣……
  我是脆弱的,無能的,既定的事實,我怎麼樣做都無法更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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